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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睿津】江湖险恶 8-10 【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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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.

言豫津在当日傍晚赶到了离金陵不远的一处小镇。

此时天色已晚视线不佳,再勉强赶路会酿成什么后果,言豫津自然一清二楚,故而他心中虽然不忿,但还是打算在镇上停留一夜,待明日再作打算。

自己从前还未经历过这么糟糕的生辰!此刻他坐在驿站大堂翘着脚等候上菜,漫无边际地琢磨着。

往日里他的生辰哪怕没有乐坊姐姐们的丝竹弦音,至少也能有三两朋友饮酒作乐。哪像今年,全天熬着宿醉的昏沉疲于奔波不说,唯一一顿热食竟然还是此刻驿站的米饭配了两道素菜。

哪怕萧景睿有天大的缘由,这也罪无可恕!他一边恶狠狠地戳着碗里的米饭,一边在心中恨恨地念叨。

但他忽然又想到自己昨日醉的不轻,怕是说了什么混话得罪了那人,惹了那人生辰也不愿和他同贺便连夜赶回了金陵,难免觉得有些惶恐,又多少有些难过。

关于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话,言豫津勉强是能想起个大概,他埋怨过那人远走江湖弃他不顾,也叹过自己久居京城却终还是对在意的事情无能为力,却不知这其中究竟是哪一句惹恼了萧景睿。

又或者那人并非是因他而离去?

言豫津咬着筷子,忽然觉得这也不无可能。这人可是在外自称作风流潇洒的卓公子,此番做出了这样惊天的义举,赶着回家报道领个赏也不是不可能,想宁国侯向来持身中正,大概会对景睿所为相当满意吧。如果真是这样,那就是再好不过了。

至于萧景睿即是卓公子一事,他初时听来自是惊诧万分,但在路途中细细想来,却越来越觉得理所应当。说来,他本还奇怪那人是如何持国姓于江湖中行走,也埋怨过那人为什么对救灾一事无动于衷,既然那人便是卓公子,那么这一切疑难便合情合理。

他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知己虽久难相会,却终究未改少时的仗义善良。

言豫津这样想着,心中隐约的快慰终还是压过了之前的苦闷,正打算三下五除二解决掉盘中菜,好回房休息,却听得身旁有两位刚坐下没多久的侠士似乎正谈论着时事,他便放下筷子悄悄地听了几句。

“不知兄台是否听闻,”其中一个人神神秘秘地冲着另一个人讲道,“南方水患现已被顺利解决了?”

嗬,消息还传得挺快,不愧是京城四周,通讯网络还很是挺发达啊。言豫津暗笑。

“自然听过。今年过年时,我那位南方的朋友可算是不用想方设法把老父接至北方来了。”另一人抚掌大笑。

那是必须,景睿办的这事可是漂亮得很。言豫津在一旁暗自开心得不行。

“那你知不知道,宁国侯府的大公子萧景睿,或也参与了此事?”

什么?

言豫津听得此言,放下碗便想冲上前质问那人从何得知,却硬生生压住了念想,打算听完那人的下文再作行动。

而另一位侠士受到的惊吓却不比言豫津要少多少,也是一把丢了手中筷子,“贤弟莫要欺我。我有位族兄于朝中任了一官半职,曾与我说宁国侯从不涉足党派纷争,府上二公子也不过是为誉王殿下做些闲职。今年赈灾一事陛下委任太子,这萧大公子如此明显地涉足其中,岂不盲目?”

那第一位泄密的人却挂着满脸诡秘的笑,“一封密函检举两日前被递到了陛下手中,陛下震怒,重罚管理赈灾的那位命官,而萧公子也于昨日由南方返京,却不见有什么动静,京城中的兄弟们都道那萧公子被禁足与府上。若说这两件事没有什么联系,我反正是不信的。”

被告知消息之人听得此言,却摇头长叹,“那官儿位置不小,太子殿下折了人手如今定是不太好过。不过我还道那位萧公子是闲云野鹤不涉朝政,如今却是实在可惜。所幸这番争斗最终有百姓于其中获利,却再好不过。”

“是啊,没想这萧大公子最终还是被誉王揽了去,谢侯持身中正的名头,这下怕是要丢在这位公子爷的手上了。”

言豫津捏紧了拳,听得此言霍然站起,背朝着那两位闲谈的侠士,径直上了楼。

 

为何这些人会将事事皆与党争联系,为何无人痛斥朝廷命官吃着皇粮却对赈灾不闻不问,为何又无人叹这党争之风乱了整个大梁,却只是在背后对于景睿的仗义之举说三道四?书中大义何在,鸿儒之言又何闻?

这些问题,言豫津一整晚,又在前往金陵的路上想了一路,也没能想通。而他令更不明白的是,为何景睿不愿告诉他这些,也不寻求他的帮助?

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到宁国侯府中,揪着萧景睿的领子问个清楚,但他甚至都还没进城,便被徘徊在城门口的自家下人领回了家。

有人偷偷告诉他,这两天言侯日日派人等在城门口,就等着揪言豫津回府,而当言豫津追问其缘由时,小厮们却面面相觑,只是说不知道。

言豫津只得垂头丧气地一人进了家门,果然一眼便望见了端坐厅中的梁侯言阙。

他只得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此行所有的见闻都与父亲一一道明,自然也没有略去关于萧景睿的那一部分,但言阙的脸色却随着他的话越来越严肃,到最后甚至连言豫津也不敢细说经过,只得草草将经历收尾。

“若我不派人去城门拦你,此刻你是否已身在宁国侯府上了?”

“……是的。”言豫津垂头丧气地回答,偷眼瞄了一眼言阙,然后不忿地补了一句,“我就是想问问景睿,为何这些事情他都不愿我参与。”

“言豫津。”言阙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,“你可知你参与此事会有什么后果?”

“大不了……就像景睿一样,被你禁足呗。”

“答得倒是轻松。你可知皇后与你是何关系?誉王又与皇后是何等关系?宁国侯不涉朝政,景睿尚得了如此的结果,你可曾想过你若参与其中,旁人会怎么看?”

“这……”

言阙见状,终还是长叹了一声,“为父知你不蹚这浑水,又担心景睿,难免思虑不周关心则乱。但京城局势扑朔迷离,能少这一事自然最好。想来景睿这孩子瞒着你,也是想对你好,你却也莫要不领别人的情了,等着多过几日,你去他府上探望一二却也无妨。”

言豫津怔怔地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。

 

他最终还是没有按照言阙说的那样,等过些时日风波平息了再去见那人,而是由侯府平日下人往来的侧门处进入,偷摸地溜进了萧景睿居住的小院。

他贴着墙悄悄走着,生怕被旁人发现,却又觉得有些好笑——什么时候他言豫津进出此处还需得翻墙而入了?

却又想到很久以前,有一次景睿因他被禁足,他便带了一罐由父亲那儿偷拿的美酒,也是这般违了父命偷偷跑来,也正是由这堵矮墙翻入,却因手中酒壶没拿稳跌落在地,被侯府中人逮了个正着。

那时他们还小,小到闻讯赶来的言阙见状也只得与谢侯爷无奈地对视一笑,就此作罢。于是他们的酒被换成了花茶,他却依然能够眉飞色舞地拉着景睿炫耀自己新学的琴曲。他还记得当时景睿也开心地看他弹琴,然后回他说,幸好有你能在,哪怕被父亲罚也甘愿。

夏日的阳光灼得言豫津有些心焦,但满心却因这适才的思绪而溢满了温暖甜蜜,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萧景睿,想要为自己前些日的莽撞道歉,还想告诉他更多的在酒醉那夜没能说完的话。

言豫津走到了萧景睿房外,隔着窗框缝隙偷摸地朝里瞧,却听到了萧景睿明显有些虚弱的声音,“……你便与守门的知会一声,若言公子来访,只是说我不见他,等我这快好全了再说吧。”

里面有小厮应了声是,而后便行礼出了房门,言豫津慌忙将身形隐于门柱后,目送小厮走远了才悄悄闪进了房中。

却见萧景睿侧躺在床上,背对他撑着下巴大概是在看一本棋谱,床上还摆了棋盘棋子,但由那人腰腹往下之处却明显能见到裹了厚厚数层纱布,还隐隐有暗红色透过纱布洇染出来,揪得言豫津心有些疼。

——他只听这人被禁足,却万万没想到此人还受了伤!

萧景睿大概也是听到了什么动静,也不回身便低声开口,“小佩子,说了没事别来扰我,莫不是想和我下盘棋?”

“……乐意之至。”

萧景睿闻言一顿,棋子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。

 

 

9.

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“你怎么受伤了?”

“……言公子下回前来拜访之时,可否由府门出入?”

“你怎么受伤了?”

“我说,你这样要是让你爹知道了,还指不定要怎么说你……”

“你怎么受伤了?”

“我……我是与人切磋受伤……”

“萧景睿,你骗小孩儿呢?到底怎么回事?”

“……好吧。”萧景睿最终还是架不住言豫津的询问,闷闷地招供了出来,“那官儿的人招了不少能人异士,我故意迟了一日返回金陵躲掉了一些,但是还是不少没能躲掉,不和你同行只是不愿你多受牵连……”

言豫津盯着他,只是不说话。

“好好好,错过了你的生辰是我的不该,等我伤好,必将重金相酬?”那人挑挑眉看向他,笑得不无讨好之意。

“你明知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。”言豫津不忿地瞪了他一眼。

“那你还想问什么?我那身份,般若兄应是早告诉了你。那贪官家财用于赈灾和相助百姓,贪官家中的账目簿子也早些时候就递到了京城,只是我武功尚且欠些火候,最终还是被发现了踪迹……”萧景睿耸耸肩,无奈地笑了笑。

“那都这些时日了,怎么你的伤势依然这般……可怖?”言豫津的手悬在空中,竟是连触碰那人伤处的勇气也无。

“父亲压了不让用好药,说是要治治我这预谋党争之心……”萧景睿苦着脸叹了口气,“天地良心,我只是想给言大公子准备一份像样的生辰礼物,为何他们总是想的那么多。”

“你——”

“七月初七那官儿伏法,铁证如山之下陛下震怒对其严刑以对。却不知言公子对这份生辰之礼,是否还算满意?”

那人有些虚弱的笑靥里带了几分少年人的傲气,言豫津一怔,便看得有些痴了,没有再说话。

萧景睿也不着恼,只是放下手中的书,认真地望着言豫津续道:“人生在世,总会有你我力不能及之处,只要尽己所能,便得问心无愧。旁人说的那些闲话,老实说,我并不太在意……”

他的嘴唇有些无血色的泛白,双眼却亮闪闪地望着言豫津,“我只是想着,若我这般举动能令金陵城的言小公子开开心心的,在江湖一行回到金陵后依然能无忧无虑的四处周游,那便是再好不过了。”

萧景睿有些苍白的手在说话间搭上了言豫津的手腕,却被言豫津一把反握了回去,言豫津整个人也顺势凑到了萧景睿身前,嗫嚅半晌,终还是只说出了一句谢谢。

萧景睿笑着摇了摇头,没有松开相握的手,反而下巴一扬,望向床上的棋盘。

“却不知言公子是否还愿与在下手谈一局?”

 

 

10.

过了月余,萧景睿的身体却早已大好了,却被父亲严令禁止以卓公子的身份重归江湖。

但他也乐得一如从前般成日跟着言豫津在金陵城里东跑西逛,在京郊一局马球赢了回京的穆小王爷十余个球,坐在妙音坊的前厅共赏宫羽姑娘惊世的琴技,拍着秦淮画舫的栏杆高唱“把酒当歌,人生几何”,在言豫津快要掉到水里之前将其一把拉起,而后毫不客气地放声嘲笑。

言豫津笑他这般恣意,卓公子其人当真一去不返。他却只是笑道,好歹自己的名字也曾留在了茫茫江湖之中。

 

无痕剑的最终两卷在坊间销售额一如既往的惊人,言豫津拿着萧景睿由说书先生那儿分来的银钱,请京城的朋友们在酒楼一番吃喝便是整整一天。

而那番外别册过了不久也横空出世,其中内容却是无痕剑卓公子儿时的故事,看得不少女性观众拍案长叹,自家的小公子为何没有这么可爱。

至于这些儿时的故事由何人提供,作者只是说了有秘密线人供稿,却并没有说那线人姓甚名谁。只是言豫津在同期也拿到了一笔不菲的银票,买到了好几本他垂涎已久的琴谱,却每天居心叵测地前往谢府与谢二公子或是长公主聊天,尽是问些景睿儿时发生的故事。

萧景睿自是知道言豫津所为,几番调侃他道,“关于卓公子儿时的故事,这天下还有人比你更为清楚?”

言豫津则往往还之一笑,坦然道“我爹这几个月给我的零花钱太少了,必须想法儿多挣点”,却往谢府跑的更加勤了。

 

新一出琅琊榜很快排了出来,公子榜中的般若真因成了婚掉出了榜中,其余诸位公子皆替补上了一位,而那位新晋公子榜的幸运者,正是言豫津言公子。

言豫津为此宴请好友,痛饮了一天一夜,而萧景睿更是请了江南的能工巧匠制作烟火,在当夜耀得整个金陵城犹如白昼。

“景睿,你这是要火烧金陵城啊。”言豫津见得此景,自然又惊又喜地揪住萧景睿便是一顿夸。

而萧景睿则是云淡风轻地一笑,“知你喜欢这烟花,藏了许久便是要拿来让你惊喜的。”

据说言豫津为此言感动得给萧景睿让出了怀中喝了一半的照殿红,却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。

萧景睿对此的回复为,“若你我都醉了,你再掉到水里,由谁捞你起来?”果然有理有据,令人信服不已。

 

二人在来年的春末一同前往了秦岭,打算一同赏梅,而言豫津站在半山腰便喊累了不想再走,却打着哆嗦指着山顶怒放的寒梅,夸张地嚷说“这个季节原来真的还有梅花”。

萧景睿闻言,二话不说便一跃而起,几个纵身便朝着山顶去了。

纵然他轻功小有所成,在上山之后依然有些气喘,他缓得一缓,便顺手折了一株开的最盛的梅花,转头下山。

而在他经过一处山间的亭子时,却被拦住了去路。有一位穿的很厚实的公子望着他手中的梅花,施了礼后开口笑道,“公子这梅花有何处取得?开得怪好看的。”

萧景睿本不藏私,伸手便想将花递给那人,但转念一想,这却是言豫津想他要求要折的花儿,便笑着摆摆手,“山顶的梅花开的很旺,可惜这株花儿是我要赠予重要之人的,恕不能相赠于公子。”

那公子听得此言,笑了笑,还没说话,却听得亭子顶上传来了声音,“苏哥哥,想要,我去摘。”

随即便见一个身影飞快地跃上了山间,一起一落便不见了踪影。

萧景睿摇摇头,只道这能人异士多有古怪,想言豫津尚且等在山下,便拱拱手就匆忙离开了。

 

 

“蔺晨,对于你花了这么多时间派说书人写文章,最终得了这结果,可还算满意?”穿的很厚的公子转身一笑,便有人施施然从亭后绕了出来。

“那必然是满意的。想我琅琊阁说那言豫津会和青梅竹马在一起,他就必定会和青梅竹马在一起。”亭后的人拢了拢袖子,笑得高深莫测。

“苏哥哥,梅花!”

适才跃上山顶的小小身影重新出现在亭中,那是个十余岁的少年,却单手持了一整棵梅树,他一挥手,满树梅花就纷纷扬扬的飘了下来,落了三人一头一脸。

公子哭笑不得地摇摇头,“飞流,要是摘花,只需要像刚刚那位哥哥一般,折一根树枝就好,不用把一整棵树都搬过来。”

少年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,把手中梅树远远地丢到了深崖之中。

而那位公子笑着极目远眺,便遥遥望见了山路上的两个身影,只见那二人携手并肩地越走越远,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。

 

END


-剧情突发脑洞,写的很潦草,如果有时间的话……可能会修。感谢室友君一起脑洞剧情,感谢看到这里的小伙伴们。大家新年快乐,下篇文再见啦X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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