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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秦欢中心】【二周目AU】须臾 4-8
-秦欢穿越二周目设定，含昊欢无差，涯双。
4.
是夜，秦欢应付走了大驾光临前来挖角的清源高管，坐在租来的府宅院内，把一碟酱肘子连同小菜一起端到了石桌上，还没夹到两筷子肉，就看到了冲进房门的秦双。
第二日的对手是李西涯，事情发展仍在秦欢的预料之中。
双儿瞧着他的目光里藏着切切期盼，个中缘由秦欢自然一清二楚——人道是姑娘若有了心上人，胳膊肘都更愿朝外拐，未想他一个当哥哥的今日却尝到了相同滋味。
李西涯待双儿不薄，这一点秦欢向来看得分明。二人数度出生入死，此人却仍能持身端方，不过倒也亏得李西涯不是真的品行不端，倘若他敢有任何不轨举措，秦欢早先便将其毙于剑下，哪还能留得他再与秦双继续纠缠。
罢了，秦欢暗叹一声。这一世，他便不再做个拆散好姻缘的恶人，双儿喜欢那也便由得她了。这诸多恩怨纠缠，秦欢早就把过错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，现如今精心布置着，只是想把所谓亏欠他们众人的统统补全。
然而若说亏欠，那位求贤若渴的岳昊少主当拔得头筹。
秦欢但凡念及岳昊，便会为对方头痛到不行。堂堂苍穹少主，对待他一个外人却如此不设防，这才给了他窃玉之机。此间事了，苍穹一行在所不免，他可要好好教教岳少主不要轻信陌生人的道理。不过此次秦欢断不会再令对方为难，更不会将苍穹数年威望毁之一炬了。
沉思间，站在面前的秦双却忽然间呼吸急促，眼看就要往地上倒去。秦欢赶忙出手相扶，见其眉头紧锁疼痛难忍，在心底又多骂了一句，那元教教主实在心狠手辣，竟对自己亲生的姑娘下如此狠手。
见秦欢神情惊惶，秦双只当对方想要翻找药瓶，却轻轻挡住了对方的手，“新药效果不佳……你还是别找了。”
——若非咽喉疼痛，这润喉糖自然不会见什么效。秦欢当然比任何人都清楚。于是他扶起秦双，陪她缓步走回到屋内卧房。
“哥哥，我是不是……活不太久了啊。”秦双躺在床上，亮晶晶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秦欢瞧。
“——别瞎想，你只是白日里累着了。”秦欢下意识便要反驳，却被秦双间杂着咳嗽的低笑打断了。
“莫不是连你都开始骗我了？”
秦欢一时语塞，只听秦双轻声续道：“其实我有一事求你……等我走后，不知你能不能在教内为李西涯谋个差事，再诓骗他去任职？我瞧他啊……中原这些个名门正派，但凡是有些要求的，定不愿收他入门……”
“好，我答应了。”
秦欢见对方状态不好，率先打断了未说完的话，虽然之后的内容他基本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。秦双歪着头瞧着他，缓缓扬起一丝微笑，方才露出一脸安心的表情。
当夜，秦欢趁着夜色把沉睡的妹妹妥善送回了左丘子的小院，侥幸没有惊动任何人，也没有把秦双折腾醒转。
一路上，对方疼痛已过，睡得相当踏实，嘴角隐约都噙着笑。秦欢猜，她该是梦到了一个没有血症的世界，在那儿，她应是能平安与李西涯厮守到老。这念头竟令秦欢无故感受到一阵凄怆悲凉——诸如此类的心绪，甚至已很久没有入过他的梦了。
他曾赴秦岭雪原采集稀土。在那些漫长的、无望的深夜里，他落脚的山洞外纷纷扬扬地飘着雪，他坐在洞口，遥遥望着满天大雪，也曾想过秦双与李西涯的未来，曾感慨过自己至死没有辜负任何身边人——但那苍穹少主的名讳却从来都会适时地跳出来，径直打断了他自怜的思绪。
还好，现如今，情形尽数在他秦欢的掌控之中。假以时日，待他将前生所为一件件还清，便寻个偏僻的镇子离群索居，再不必忧虑于人情交往这诸多烦恼，也是不亦快哉。
5.
送下双儿后，秦欢独自运轻功返回暂住的院子。
必经之路横贯城郊一片旷废的原野，天际的圆月亮得甚至有些灼目，就在此时，一阵无端的头痛再次袭来，秦欢不得不顿住步伐，勉强运功调息，这才把烦闷的情绪压了下去。
该不会是时空转换会有什么副作用吧？
秦欢暗想，自己这些天已有多次身体无故异常——莫不是修正所有的谬误的代价，却是要用他自己的血肉献祭补偿？
……秦欢？
沉思间，秦欢隐约听见有人唤他，抬头也望见了对方的身影。他在心中暗自纳罕——能逃过他听力的轻功，应能算是当世数一数二的了。陌生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，逆着月光，秦欢看不清对方的脸。
“韩少侠！”
而对方却毫不见外地踏步走上前，冲秦欢一抱拳，笑道：“在下苍穹派岳昊，想必韩少侠是认得我的。”秦欢这才看清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位一直令他头痛不已的岳昊岳少主。
岳昊周身弥漫着酒气，大概是不久前醉了一场，这才见到认得的人便无所顾忌地招呼。秦欢暗想，该是他适才神情恍惚，错把对方喊的“韩欢”听成了自己的真名。
于是秦欢也抱了抱拳，“岳少主深夜来此何事？可需援手？”
“援手不缺，酒友倒是少一个。”
岳昊大笑，冲秦欢指了指不远处的树下，秦欢定睛细看，果然发现了一只酒坛和一摞酒碗。
“我实话说来，韩少侠可不要见怪。白日里事务缠身实在惹人心烦，只好半夜出门寻个清静。却不知韩少侠此行有何要务，需不需要我来作援手？”
“岳少主称我韩欢便好。”秦欢摇摇头，没有答他此问。
“那韩贤弟可愿与我对酌一盅？”
得秦欢首肯，岳昊这称呼越发得寸进尺。
而秦欢默然半晌，瞧着岳昊期待的目光，竟有些不忍心拒绝。“岳少主，那规矩可要事先说好，说一盅便是一盅，我明日侠考武试，不宜饮酒，还望岳少主不要见怪。”
“都依你！”
岳昊欢欣地领着秦欢朝酒坛的方向走着，途中忽然回头，狡黠一笑，“武试这借口你找得实在太多余了，考场内的这些小鱼小虾，你就说，有哪个是你的对手？”
——嗯，不说别的，陆子豪和陪他刷分的手下都挺棘手的。
见岳昊在微醺下满怀豪情指点江山，秦欢决定还是不要提这话为妙。
6.
酒这东西，其实并不是说一盅就只是一盅的。
第二日秦欢站在擂台之上，顶着灼灼日光，迫不得已暗中调运额外的侠骨内能，才勉强压下了宿醉的不适感。
遥望一眼嘉宾席位，罪魁祸首岳少主笑眯眯地望着他，丝毫没有歉疚之意，秦欢只得忿忿收回视线。
双儿站在台下，举着一支小牌子不知在和李西涯说着什么，秦欢有些好奇便眯眼瞧了瞧，牌子上端正地写着“爸爸饶命”。他忍不住暗暗好笑。若真的在决斗中看到这牌子，秦欢觉得自己怕是更想要把对方胖揍一顿。
好在李西涯为了逞强，将其弃之不顾，只身提着剑就走上场来。秦欢多瞧了一眼对方的绝缘手套。
——这手套他真该给元教的修剑师傅一人配一副。
李西涯虽记性不错，武功却仍欠火候。秦欢一边轻松地闪躲着对方的攻击，一边漫无边际地想：不如给个机会，让他放首歌听？
“你个渣男，不要以为随随便便就能击败我！”
秦欢刻意留出破绽被完美抓住，李西涯手腕翻转间，背景音乐适时地响了起来。
于是秦欢随着“回家养猪也能散光热”的曲调，巧运内力将其远远地抛至台下——力道与方向秦欢早已计算好，杜绝了对方借力返回台上的任何可能，倒也能让这人少受些皮肉之苦。
主持人扬声宣布比赛结果，秦双飞快地跑上前查看李西涯的伤势，而观众席上的岳昊却在秦欢瞥眼瞧他的时候，悄悄给秦欢比了个拇指——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。
秦欢阖上眸子，不自觉扬起了嘴角。
7.
若说棘手，接下来的一战才是真正的重头戏。
秦欢也不是没想过潜入考场，把鹰九加入饭食的天魔散换成巴豆，但此行径实在不符他行事准则，他也只是这么想了一想，便毫不犹豫地否决了。
而既然没有阴招，唯剩硬碰硬一条路走。
于是在此战中，秦欢用了比上回少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，就完美打断了对方的琵琶骨——突破自我，打出风采，秦欢对此战结果相当的满意。
作为场上唯一对这结果不太满意的人，陆博翰理所应当地指示裁判吹了黑哨，好在秦欢这回不用含着满嘴鲜血却听到这个结果，也算是差强人意。
秦欢料定在接下来的几日中，必会有人将侠考证书双手奉上，经营关系也不急于一时，便先一步跑回租来的小院里，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。
这些天，他佯装毫不知情，汇报给元教方向的信息与从前所做一般无二，多是关于神农玉的下落，用以瞒过他的养父。这样一来，他若不顺理成章地赴苍穹一行，便会在养父面前显出破绽。
——好在他前夜恰巧与岳昊饮酒，入苍穹的结果几乎已然板上钉钉，不必多虑。
至于秦双，把她放在李西涯身边，一来算是敲定了终身大事，二来也不至于在教内引秦朔生疑，倒是条万无一失之策。
只不过劝导双儿方式方法万万不可留下任何把柄。
秦欢遥遥望见秦双匆匆跑进院门，赶忙换上了严厉兄长的俨然表情。“侠考已经接近尾声，你也该回去了。”
“我才不回去呢！”秦双蹙眉，攥拳摆出了一副强壮的样子，“我身体好着呢，这几天都再也没有难受过了！”
秦欢点点头，从前毒药的药效逐渐褪去，这简直再好不过。
他心知这妹妹自小古灵精怪，就算他一味制止对方跟来，她最终还是能够找到自己的方法——如此自然甚好，也省得秦朔怀疑他刻意把双儿留在江湖中。
“累了吧，我给你切个火龙果吃？”
“说起火龙果！”秦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，猛地以拳击掌，眉飞色舞地与秦欢炫耀，“你猜，李西涯今天是怎么挡住你雷切剑的？”
“服用整个火龙果，就会成为不导电的橡胶人，我当然知道。”看秦双一脸急切的表情，秦欢忍不住便想要逗一逗她。
哪知秦双震惊地盯着他沉默半晌，却气鼓鼓地扭过头去，“李西涯找借口骗我也就罢了，怎么连哥哥你也这么说。你们是商量好了的吧！”
“你也知道他是在诓你啊。”秦欢抿嘴一笑，“回屋吧，我这真的有火龙果。”
“不吃你们这些骗子的火龙果！”秦双皱着眉，佯装出一副气愤的样子，却是自己先忍不住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8.
准考证果然在之后的一天里被送来了别院。与准考证同时出现的，还有苍穹派的岳家少主。
“韩贤弟，莫说愚兄只顾饮酒，没有顾及到你。这证书我走了些关系才替你拿到，日后你行走江湖，也算是多了个保障。”
岳昊翘着二郎腿坐在厅内竹椅上，丝毫不见初次到访的拘束。秦欢接过了写有他化名的侠考证书，翻开瞧了瞧，考生姓名与日期写得龙飞凤舞，而评审委员处的落款，却正是眼前的这位岳少主。
“多谢岳少主好意。”他慌忙起身抱拳一揖。
岳昊不满地望了他一眼，“那日不是说好了，知音难觅，今后你我便以兄弟相称。这才过了一天一夜，怎么贤弟便都忘得干干净净？”
“不敢……多谢岳兄。”秦欢只得改口。
“你不必谢我，实话说，我看清源派此举实在下作。此等行径，又怎配得上称作是武林第一门派？”
秦欢闻言暗笑，此人这次是见了两面后才开始对着生人倾诉心扉，说来，倒算是比上回要强一些。
“韩弟你既然拿到了证书，不知今后有何打算？”
抛下此问后，岳昊似乎并不打算收起满面殷切期许的表情。秦欢觉得有些无奈，却更加好笑——这人的态度，倘若他毫不留情地拒绝对方，岂不是如同始乱终弃。
“我与岳兄如此投缘，不随你赴苍穹一行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。”
“好，太好了！”岳昊击掌大笑，“那我可要改称你为韩师弟了。两日后，咱们便启程回苍穹！”
“是。”
秦欢一抱拳，随后送岳昊走出院门。
“回苍穹”这个字眼令秦欢难免惶恐，但更多的却是莫名的亲近和温暖。
他仍能清楚地记得从前与岳昊相处的那些时日——哪怕终日心悬于神农玉的下落，还要惦记着秦双的病情，那段时间却仍是秦欢短暂人生中难得的亮色。此番得以重来，他最要感激上苍的，该是得以重新体验这一段恣情潇洒、诗酒笙歌的时光，偕同岳昊一道，不必伤害任何人的感情，也不抱有任何的目的——秦欢也未想过，他真能等到重来的机会。
秦欢怔怔地瞧着岳昊离去的背影，竟有些痴了。
TBC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