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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睿津】江湖险恶 2-3
2.
“言豫津为了无痕剑系列作品只身走江湖。”
萧景睿拿着侯府下人连夜传来的消息，手一抖，差一点顺手掐到自家的宝贝信鸽。
他自忖以萧姓行走江湖多有不便，在禀明长辈后便自称姓卓，数年游历大江南北倒闯下了一身侠名。萧景睿本人喜静，行事素来低调，也刻意对于身形面貌有所遮掩，故而江湖人若识得他的剑法套路，也只当他是天泉山庄的某位天赋异禀的少年远亲，数年来倒还真是侥幸无人动过把他与侯府萧公子联系起来的念头。
而关于那无痕剑系列作品，萧景睿倒也是识得其作者，那位先生在江左一带着实名气不小，儒者道他是满腹经纶却只爱创作些不入流的故事本子，但他的作品却向来畅销，许多说书先生单只是把他的作品翻出来讲，便能吸引观众无数。萧景睿对于此人自然钦佩，早先便动了与之深交的想法，自然也欣然应允了对方要将自己当作新作主角的要求，还深以为荣。
谁知这无痕剑系列一路由南火到了北，还偏偏在出到系列第七册的时候，火到了纪王爷手上，又被纪王爷推荐给了他的儿时损友言豫津。
数数日子，也快到了言豫津的生辰，想来他此行除了寻找无痕剑卓公子，怕是更要想着把侯府萧公子逮回金陵为他庆生。
想至此，萧景睿终究还是没能忍住，咬牙切齿地把纸卷远远丢出了窗口。
从金陵赶至他现今所在之地，日夜兼程最多要三日，算上言豫津需得一路循着卓公子的行迹南下，大概也多不过七八日，萧景睿觉得自己大可向着西南狂奔数日再绕道北上，便能够恰好错开对方的行程，这样言豫津的江湖之行定会连着萧卓二位公子全都碰不上。
可怪就怪在他七月初七还要赶至京城，赴那位言公子的生日宴。
萧景睿殚精竭虑思考了一下午，最终还是打算直接北上——毕竟他从小到大还没敢误过一次那位爷的生辰。至于若半路碰到了言豫津要如何随机应变，却早已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。
他现在只想拿过无痕剑的七册好好的看一看，找其中有没有什么会被抓到的把柄，也好为将来万不得已的披露身份做好解释的心理准备。
3.
身为一名向来会被言候怒斥“不务正业”的纨绔子弟，言豫津获得小道消息的途径自然是相当完备。
正如他恰一踏出金陵，便有人将那卓公子的大略所在位置传讯与他，他也得以换了快马，披星赶月一路向南，在第四日的午间便堪堪赶到了讯息里所说的地方。
这座小城并不很繁华，却是一番与金陵有别的安宁景致，言豫津倚着石板桥的栏杆望着，便能看到薄雾中穿行有序的乌篷船，还有水边洗衣少女的窈窕身影，但一切喧闹却又遥遥地听不真切，连少女们谈笑间柔亮的吴侬软语也绵绵地裹在了雾中，像极一场无声的梦。
想来萧景睿行走江湖这么些年，怕是去过了无数个这么漂亮的地方了，可爱的姑娘也肯定少说见过百十来个。言豫津这样想着，忍不住酸溜溜地长叹一声。
要是那位侠肝义胆的卓公子，断然不会被这样风花雪月的景致迷了心神，更不会牵扯什么儿女情思……
等等，卓公子！
言豫津想至此，方才一拍大腿，记起了自己前来此地的目的。
他大踏步走进了城中的茶馆，随意点了份茶，竖起耳朵听起了周围江湖人的交谈，企图从中获取一些信息。但聚于茶馆中的江湖人虽多，他听来听去，却始终没能得到关于卓公子的消息。
有个说书人缓步踏入茶馆，摆开架势便开始讲起了今日的故事。而言豫津嫌众人七嘴八舌说不到重点，正欲起身离去，却冷不丁被说书先生的故事吸引了去。
那先生讲的是“无痕剑”中的故事，却加了许多书中也没有的精妙细节，听得言豫津专心致志，连茶都忘了添。
“若想知那卓公子是如何化险为夷，且听下回分解。”说书人最终将故事断在了无痕剑卷七的最后一章，言豫津意犹未尽地摇摇头，抿了一口杯中早已冰凉的茶水。
却有人起身拦住了说书人的路，扬声便道，“不知先生的无痕剑下一卷何时能问世，我等早就望眼欲穿了。”
“什么？此人是无痕剑系列的作者？”
言豫津一惊，便听有人将他心中惊疑说出了口。
那说书人却不卑不亢地向着四面各一拱手，“多谢诸位对于拙作的盛情支持，第八第九册正在创作中，若卓公子在这几个月又能完成什么惊人的侠义之举，或许下回还能再多出一本别册，还望届时诸位能够捧场。”
不顾周围的人对于别册的兴奋讨论，言豫津一拍桌子就站起了身，“先生的口吻，可是嫌卓公子所做的侠义之举还不足？若要我说，江湖中能有这样一位少年英雄，已经足够幸运了。”
众人纷纷诧异地望向言豫津，窃窃私语间无非都是说些“看这人真是迷卓公子迷得不浅”之类的笑话，但那说书人却愣了半晌没有说话，才迟疑地冲着言豫津招招手，“这位小兄弟，稍后烦请借一步说话。”
言豫津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。
说书人带着言豫津七拐八拐来到了一处临水的小亭中，不知从哪摸出了茶杯茶壶，续上了满杯的龙井，将茶递给言豫津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，“请问小兄弟贵姓？”
“姓言。”言豫津却没有与他客套的心情。
说书人却只是一笑，“好，言少侠此行可是为了来寻卓公子的踪迹？”
“正是。”言豫津却从此人态度中琢磨出了端倪，神色一凛，冲他拱手道，“若先生有什么关于卓公子的消息，还望不吝赐教。”
“虽然我不知他先下身在何地，但我知道他即将要去向何处。”
“何处？”
“临安。”说书人用手中的空茶碗虚指了一下西南方向，“江东公子般若真与楚娉娉姑娘的婚礼，卓公子定会出席。”
TBC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