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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睿津】江湖险恶 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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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

言豫津在路途上花了整整两天,才勉强在婚宴的前一天傍晚赶到了临安城。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却令他触目恸心,再也没了江湖闲游的雅致。

要说江南风景如画确实不假,然而路途中他看到最多的却不再是谈笑的渔家少女,更没看到什么做农活的人。不同于一片安宁祥和的景致,他所至之处却尽是流离的饥民,有些急了眼的甚至企图上前来抢夺言豫津的财物,言豫津心善,但哪怕一路上不知送出了多少金银物件,心中的无力感却始终没能缓解半分。

他早在京城便听人提过近几年南方的涝灾,大笔大笔的赈灾款项年年都会拨给太子或是誉王,却没想到此地依然是这般民生凋敝的景象。

他向来是随着萧景睿一道不问政事规避党争,却未想到京城的风云变化竟能直接影响到这些人的命运与未来。他只得尽量地拉长了路途,想要再多了解一些此种情形,却依旧还是无计可施。

由众人口中,言豫津了解到那位当地郡守其实早就心急如焚,却始终拿不到足够的费用兴修水利,硬是要陪着众人一起捱过,今年怕是要连锅也揭不开了。

言豫津自是知道今年赈灾的事项委派给了东宫,他不知有多想一骑快马赶往京城,领着那位太子殿下好好来看一看这番景象,再问问他顶着这爱民如子的头衔是否坦然。与这些一比,他当时凭一时意气离家寻萧景睿为自己庆生这事,着实是幼稚地不得了。

却不知景睿若是看到这番景象会作何反应?

言豫津策马踏着斜阳走入临安城门,漫无边际地想象着。想他那竹马向来最是善良敏锐,“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”那一套全是他小时候灌输给自己的,若真让他碰上这等情景,那人行走江湖这么久,定会想出解决的办法。言豫津这样想着,便平添了许多自豪,但这自豪的缘由却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。

 

他在城中绕了数圈才迟迟来到了般若真的府上,想来那站在府门口迎客的俊逸公子大概就是般若真,便上前笑着递上礼物报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
般若真大笑着走到他面前,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,“多谢了,景睿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,言公子大可不必如此拘礼,我便将你安排在景睿住的院中如何?”

言豫津听得此话又惊又喜,拉着般若真便连声问道,“景睿当真也要前来?他现下身在何处?是早几日便到了的么?”

般若真却奇怪地望了言豫津一眼,“早你两日便到了,他说他是从金陵出发的,是未曾知会与你?”

“那多半是我们恰好错过……”言豫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,“我六月底便离开金陵了。”

“哦?那言公子的要事已办完了?”

“倒也不是什么要事,说来不怕兄台笑话……”言豫津最终还是期期艾艾地道出了此行原本的目的,“我原本是想来找景睿,顺便……顺便若能有缘,想要拜访一下你们江湖中很有名的那位卓公子。”

他一说出“卓公子”这三个字,般若真望向他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古怪,好在又有一大批宾客说笑着朝他们走来,便只是欲言又止地冲言豫津拱了拱手,“言公子还请先去院中休整吧,咱们改日再叙。景睿先下大概是去了临近的城中,晚些时候也便能回来了。”

言豫津点点头还了礼,便起身离去了。

 

谁知他在院中从夕阳西下等到了华灯初上,依旧不见萧景睿的人影。

言豫津稍微有些焦躁了,他原本是计划好了同景睿就着涝灾的形式商量一番,看看能不能想出个什么解决的办法,却没想到这人如此不靠谱,都这么晚了还不知在哪儿逍遥。

实在等得无聊了,他忍不住摸黑离开了院子,漫无目的地骑着马四处乱逛,便沿着城外河岸一路走去。

他的夜盲眼自是无法看清四周的景象,只是仗着自己这匹马儿机灵,才没有大半夜的硬是被绊倒在树丛之间。他也知道自己这番夜里出行多有危险,但他却无法冷静地考虑这些。他着实不愿承认萧景睿对此灾情漠不关心,但直至此刻那人还未返回城中,多半就是去了某位狐朋狗友住所小聚,言豫津只觉心里有些堵,原先的好心情也散的无影无踪。

言豫津索性勒马停在了一处小镇外,遥遥望着镇里零星的灯火。此刻本该是晚膳时间,镇中却罕有烟火气息,他想来也是大多村民收成不足以供得一日三餐,不禁倍感心酸,忍不住叹了一声。

又想到了他此行的第二个目的——寻找卓公子,可是婚礼日期就在明日,那位卓公子却迟迟未能现身,也不知道那说书人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。

其实他现在想来,哪怕这消息假的却也无妨,因为他早已觉得自己此行收获颇丰。既结识了那位江湖有名的江东公子般若真,还寻到了萧景睿的行踪,更是了解了这许多他从前未曾关注的民生疾苦,只是对于后者着实无能为力,令他深感挫败。

若是卓公子能从天而降替天行道那就好了。

言豫津恰一转到了这个念头,便煞有介事地摆出架势朝天拜了三拜,大有将卓公子当神仙祝祷的心思,这位少年侠士之前行了那诸多义举,便是再多一桩也无伤大雅吧。言豫津这样想着,又有些忍俊不禁,暗暗骂了自己一句胡言乱语。

却听村子中隐约传来了一阵骚乱,言豫津慌忙牵了马径直进了镇中,见村民们大多聚集在一处房舍前,便也凑过去踮起脚向里瞧。

人群之中,此地的那位郡守正被大家团团围住,一手将一张纸举到眼前细细看着。便有他前些天结识村民给言豫津大致解释了一番,是有人将一个包裹送到了郡守大人门前,待得郡守将其打开,赫然便是整整一箱的白银。

有些心急的村民催着他快快道明情况,他却只是缄口不言,直到看完整张纸后才迟迟一声长笑。

“落款是卓公子!这是卓公子给我们送来赈灾的银两!”

言豫津一个没收住手,缰绳勒的马儿一声哀鸣。

周围的欢呼声却一句高过一句,站在人群中的郡守甚至都已激动地热泪盈眶,言豫津有些懵了,他实在是想不到这位无所不能的卓公子是何方神圣,却也甘愿随着周围激动的村民们一同对他感激涕零。

忽然,似乎有人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。

言豫津只当是那位相熟的村民,笑着转头还欲同其攀谈一番,没想到迎面却撞上了一脸紧张的萧景睿。他只得由着萧景睿把他拉到一边,劈头盖脸便是一通问询。“豫津,你怎么也不好好地在临安待着!这大晚上的,万一我没碰到你,你这样独自回城很可能会有闪失啊!”

言豫津自然能听出此人言语中的关心与担忧,但他这一整晚上的憋闷在此番见到这人后,却尽数化作满腔邪火,烧的他着实恼得慌。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了萧景睿,不冷不热地开口反问,“还不知你今晚到底是去忙了什么非做不可的大事?”

“我……去看了一个住在临近的朋友。”面前的人尴尬一笑,回答显然有些遮掩。

“哦?却不知你的这位所谓‘朋友’,又是为何没来参与江东公子的婚宴,为何不能在临安相见?”言豫津的态度一反常态地咄咄逼人。

“这……”萧景睿抿抿嘴,支吾半晌也没有回复。

“萧景睿。”言豫津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至交好友,神情却一改平日里的恣情随意,“我知你是不想蹚这党争的浑水,但此事涉及无数灾民身家性命,你为何不想着要谋求些办法?我等虽行事难免要受掣肘,但好歹学了这些年的四书五经,此番却岂不是连个不入流的话本中的主角也都比不过?”

“豫津……我有些累了,改日再谈这些吧,咱们先回临安。”

萧景睿言辞间明显是顾左右而言其他,但言豫津却也能看得出来此人着实也是疲惫不堪,便沉默着点了点头,骑上马儿一路跟着萧景睿,却再也没有说什么话。


TBC

【6-7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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